朕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,老想着和大伙儿说些什么。可是话总得有个头哇。想来想去,只有四个字——等我肥来
 
 

36子全员《江山入阵图:小猢狲大闹东西市,擒蔡侯折腿毁俊才》

蔡程昱捂着脖子一阵猛咳,刚回过神,就看见赤赞的铁拳砸上了黄子弘凡的腿,蔡程昱惊惧大喊:“不要!”


在城郊,他亲眼看见赤赞这妖孽一拳打穿了成年男子腰那么粗的大树杆,黄子弘凡肉体凡胎哪里接的住他一拳。


只听砰地一声巨响,黄子弘凡右腿应声而断。


“啊!!!”


黄子弘凡被打得头晕目眩毫无还击之力,此时只感到一阵剧痛,右腿像被石磨碾过一般,剧痛过后瞬间失去了膝盖以下的知觉,只剩下噬骨的疼痛,顿时身体失去了支持蜷倒在地。


赤赞冷笑一声,眯眼看着地上的黄子弘凡,冷声道:“自从我来京城,你就一直坏我的事,今天我就叫你长长记性!”


说着赤赞拖拽着痛得汗泪满脸的黄子弘凡翻了个个儿,使他平躺在地,一条腿膝盖下已经鲜血淋漓,赤赞又将手伸向了黄子弘凡的另一条腿……


蔡程昱看着他的动作,眼底满是惊恐,他已经料到这个疯子要做什么了,几乎是立刻拔出怀里的短刀冲向赤赞的背影。


赤赞嘴角的笑意更深,眼底尽是狠辣,双手提起黄子弘凡好的那条腿,猛地做了个扭合的动作。


“咔嚓——”


“啊啊啊啊!!!”


“弘凡!!!”


蔡程昱冲到赤赞背后,短刀还没摸到他的衣角就被他转身一巴掌扫开,重重地撞在了围墙上,重击之下,蔡程昱不由吐了一口血沫。


胡同里刮起穿堂风,呼呼地卷起赤赞黑焰火一样的头发,他脸上的两道火焰痕更加妖异鲜红,红衣猎猎,整个人如同恶魔降世。


蔡程昱浑身骨头剧疼得没法动弹,他望着灰蒙蒙的天,耳边是黄子弘凡痛苦的哀叫,还有赤赞一步步接近的脚步声,蔡程昱不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。


“嗖嗖嗖——”


三支玄铁箭刺破长空,直取赤赞要害,赤赞极快地回头空拳一扫,去了两支,还有一支擦着他的脖子钉入地板中,力道之大震裂了好几块青石板。


一身紫袍官服的龚子棋骑在大黑马上,长臂张弓,弓弦还颤抖不止,显然刚刚那三支气势汹汹的箭是出自他手了。


“尔该死!!!”龚子棋看见地上的黄子弘凡的惨状,瞳孔一震,接着便是滔天怒意,怒吼一声提起长刀杀过来。


龚子棋号称杀阎罗,只因手上一把长刀杀敌无数,无人敢挡,阎罗可杀,如今他震怒之下,长刀啼鸣,嗜血方息。


赤赞虽号称半个孙圣,一双烈焰铁拳连刀枪都敢接,却唯独不敢接杀阎罗这一刀,不由被逼退了数步。


龚子棋刀刀霸道,不到二十个回合,赤赞就败了下风,身上被砍了数刀已是不敌,便不跟龚子棋缠斗,转身踢一脚围墙翻飞出去,眼看就要败逃,一张铁网从天而降,将赤赞牢牢罩住,几个甲卫冲上去按住了他,铁网是寒铁所铸造为的就是对付这个一身火气的妖僧。


赤赞挣扎不脱,双眼怒瞪嘶吼起来,真如野兽一样骇人,甲卫上前用铁棍击他后脑使之晕厥,而后羁押走了他不给他发狂的机会。


龚子棋恨恨地看着赤赞被拖下去,转而立即冲向奄奄一息的黄子弘凡,唤道:“弘凡!”


龚子棋颤抖着将黄子弘凡扶坐起来,摸向他的脸,探了探他的鼻息,还有存息,但又看见他的腿伤,眼底痛色难忍,对随他来的甲卫喊道:“来人!快将二公子抬回府,速去御医院请余先生!”


蔡程昱含着半口血水撑起半个身子看向他兄弟二人,道:“龚子棋……”


龚子棋看着黄子弘凡被抬走,就要跟着去,就听见蔡程昱这一声微弱的呼喊。


龚子棋回头一看,蔡程昱虚弱地倒在地上,襟前都是血,看样子也伤得不轻,龚子棋面露恨色,极不想管他,却还是一挥手,吩咐手下:“把蔡大人也抬走!”


天色转暗,毅勇侯府内,余笛推开净室的门走出来,龚子棋赶紧迎上去,问道:“余先生!我兄弟怎么样了?”


余笛摇了摇头,叹道:“小黄公子的腿是被生生砸断的,碎骨断筋,老朽医术不精,实在是接不上了,小黄公子下半生怕是……诶……”


龚子棋听完瞬时脸色煞白,双眼直直地发懵,好一会才扯动嘴角道:“辛苦先生了……”


余笛拱了拱手,背起药箱,招呼上徒弟顾自离开了。


余笛一走,龚子棋再强撑不住,不由瘫倒在了椅子上。


蔡程昱实是受了点内伤,抬回府里还没来得及叫太医,只让小厮给自己的外伤上了药点,绷带还没包好就急着问去毅勇侯府打探消息回来的下人:“黄子弘凡怎么样了?”


下人道:“回大人,御医院那边传话,连余老先生都无力回天,小黄公子的腿…怕是保不住了……”


意料之中,蔡程昱闭上眼睛,虽然亲眼目睹赤赞下狠手,但也抱有一丝侥幸,一想到黄子弘凡那样的孩子竟然就残废了,不由痛惜,依黄子弘凡的性子,这真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。


赤赞是擒住了,可代玮还在天牢里,赤赞先是大闹京城,又向皇宫投毒,这回又打断了黄子弘凡的腿,其罪当诛,带他进京的代玮只怕要首当其冲受牵连。


经此一闹满城风雨,被抓住的赤赞在大理寺等着受审,代玮被关在天牢不知生死。蔡程昱着急得要命,到处塞银子疏通,又是找关系打探,平日里不用使多大劲儿就能遍通东京的蔡侯,如今竟然连一点风都探不出来了,显然是有人下了死令。


蔡程昱焦急万分,在家里来回折腾,他可就这一个外甥,他姐姐就这么一个独苗苗,可不能出了事。


苏蓉见他伤还没好,又如此着急上火的,怕他坏了身体,便道:“既然旁的门道走不通,你不如去找一趟龚大人,他亲理此案,阿玮的情况…他必然知道。”


左右踱步的蔡程昱脚步一顿,脸上表情一时肃穆起来,道:“这一回我还真不能找他了。”


苏蓉手指绞着帕子,拧眉道:“那还能怎么办呢!”


蔡程昱叹了口气,微微摇了摇头,说:“等吧,不管陛下怎么判,我拼了这一身富贵,也要救我大外甥出来…”


苏蓉一向知道蔡程昱的性格,遇事易冲动,怕他做傻事,伸手握住他的手,急切地说:“不行!不如我进宫去,问问皇后娘娘那边有没有消息?”


蔡程昱看向她,面露难色,却也只能拍拍她的手背,嘱托道:“那便辛苦你了…”


苏蓉颔首,她也是真心疼代玮,如今也是满心担忧,眼里噙着泪花道: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”


半个月后,赤赞的判决书下来,他惹下这样的泼天大祸,根本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,被褫夺其颂干世子位,判腰斩。


不但他自己活不成,还连累了颂干,颂干王阿云嘎教子不严,连年赋税加牛羊各一万头,粮食三千石,其它岁贡再增三倍,且要送下任世子来夏朝为质十年,如不从一条,边疆三万铁骑立即踏平颂干。


苏蓉从皇宫回来,一路上都脸色极差,这半月她天天往宫里递信求见皇后娘娘,却都是石沉大海,赤赞一判,皇后就放召主动要她进宫,这情形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了。


苏蓉一进府门,等在院子里的蔡程昱急忙迎上来就问:“怎么样?皇后娘娘怎么说?”


苏蓉身体有些颤抖,泪水已经忍不住了,道:“皇后…皇后娘娘说,圣上可能会赐死阿玮……”


蔡程昱一口气抬在胸口紧紧堵住,青筋胀起,半晌才呼气出来,咬牙切齿地恨骂了一声:“真是…不让人省心的东西!”


天牢里,赤赞被打断了筋骨挂在铁索上,龚子棋扬起铁鞭一鞭一串血花地打在赤赞背上,这妖僧折了他兄弟的腿,毁了他兄弟的一辈子,他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,只判了个腰斩,难平他心中恨意。


一位狱官上前劝道:“大人!别打了,再打就没气了,明日行刑,您总不能让下官拖了个死尸上去吧,您行行好,否则下官没法儿交差啊…”


龚子棋一把丢开铁鞭,不看血人一样的赤赞一眼,冷着脸转身出了牢房,他心里有滔天的恨意,也得给官家一个情面,两国虽已把脸面闹得不能再难看了,却也得维持着大国的气度,一切还得按国法来。


龚子棋走在大理寺的甬道内,不由想起马佳对他说的话。


他突然明白了马佳为什么那么有把握会觉得他会后悔,因为他的软肋就是黄子弘凡,如果不是顾及黄子弘凡,他不会放走赤赞,可正因顾及了黄子弘凡,反而害了他。


东京城的风向早就变了,龚子棋已经不是能搅动风云的那个神威将军,自从他放下虎符开始,一切都已经朝他不可预料的方向走去。


放了一个小小的赤赞进来,不过半年时间,就弄出这么多事,投毒没害死天子,因为他根本就是奔着贾凡去的,现在又毁了黄子弘凡,连累了代玮甚至蔡程昱,这背后之人何其可怕,用一个人,算计了龚蔡两家,折了两家的小辈,等于断了两家的前程。


更可怕的是,龚子棋甚至在黄子弘凡出事以后才惊觉自己入了套,这盘棋,从代玮应召回京开始就布好了,就等着他们几家一步步陷入绝境之中。


龚子棋走出了大理寺,他这几步走得尤其沉重,他都想通了,从一开始,这就是个局。


“蠢人。”


龚子棋抬头看着大理寺外一直没有放晴的天骂道,也不知是骂的谁。


只是龚子棋没想到,后面还有更蠢的事,他刚骂完,就有一下人匆匆跑来报信:“大人!大人!不好了,石三公子在蓬蒿台写的一篇逆诗被人翻出来了!上林司已经上永昌伯爵府拿人了!”


龚子棋气得差点当场翻过去,好不容易才缓过来,强忍着怒意按着胸口,一字一句咬着牙问:“谁让他去的蓬蒿台?”


下人道:“小的不知,只是听说前几月,石三公子和代小公子走得近…大人,石将军和二公子如今在边关,管不了京里的事儿!您快去瞧瞧吧!别让上林司那帮人把石三公子抓进司里了!否则不死也要脱层皮啊!”


龚子棋一挥长袖转身骑上小厮牵来的马,一边提起缰绳一边对手下人吩咐道:“去请马将军到府里喝茶!若是我久不到,就叫张先生拖住他,务必等我回来!”


说完打马飞奔,绝尘而去,直奔城西永昌伯爵府。

13 Jan 2020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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